我很快就要搬离那间蜗居了十三年的小屋了,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
就在月初,我所在的单位发了个红头文件,要求像我一样在机关占用公房的人必须在八月底前搬走。于是,我有了一次成人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搬家经历。
说起这间房,确实来之不易。记得当时又是打报告又是写申请,还找了领导,费了很大的周折才要到手,我一直都很珍惜,便把这体恤下情的无量功德统统记在了自己刚供职不久的单位的功劳簿上,并且常常感怀,时时念及。也正因为这间小屋,让我告别了另外两个和我一起大学毕业应聘到这里的学友的集体宿舍,有了自己单独的小窝。房子虽然只有十几平米,但夏天有电扇冬天有暖气,水电暖费也不高,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娶妻生子,一晃儿子都十一岁了。可以说,我工作以来所经历的最艰难、最美好、最值得回味的岁月,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如今就这么离开,还真有些恋恋不舍。
在我过往的生活中,确有几次搬家的经历还能记起,不过那时候还是孩子,根本不懂大人们白手起家的艰辛和搬一次家要付出的代价,只是感觉新奇,跟着起哄,全然不明白若干年以后,我也要和当年的父辈一样接着干同样的事情。
现在,我所要搬的“家”,从法律意义上讲并不属于我,它的所有权属于单位,我只是寄居在这里。所以,把这次搬家叫做腾房可能更确切些。或许真正属于我的家,还远在我们西府乡下那片绿树掩映下的红砖灰瓦里,或许就在那个名不副实的花园小区里我那单元房的钢筋水泥里,或许还在我遥不可及的想象里。但是在感情上,我却愿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因为,家总是和人联系在一起的,它不仅给我们外在的躯壳提供吃喝拉撒的便利,让它得以滋养和存在,更重要的是,它让漂泊不定的灵魂得以安放和栖息,让人活的更像一个人,而不是游移不定的孤魂野鬼。而所有的这一切,都在这间并不属于我的小屋里生长和呈现出来,它为我保留了别人无法明了的经历和记忆以及附加其上的精神寄托。而这些,却是属于我的,谁也搬不动,拿不走。
我和老婆整整忙乎了一个礼拜,一有空闲就去收拾东西。我们就像两只蚂蚁,一点一点地清理和蚕食着里面的东西,而这间不大的房子也一天天的空旷起来,等老婆和我取下唯一能表明我们还在这里住过的结婚照,慢慢地拂去上面的尘土,却发现那两张年轻的笑脸正在逐渐远去。
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规整了一遍,除了几箱书籍、信件、日记和几件能用的衣物家具之外,十三年的光景竟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值钱的东西。我看着那些坛坛罐罐,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一堆不名一文的垃圾,但对我们来说,哪怕是一片纸屑和一颗尘埃,也凝结着我们十多年生活的点点滴滴,它们是支撑我们一路走来的依靠和伴侣。也许正因为这样,对我们而言,它们也就有了特别的意义。
我曾经非常认同这样一句话,说人的内心也像房子一样,容纳的东西是有限的,如果我们没有办法宽广胸怀,不妨把里面无用的东西及时清理,好让空间更大一些。但有些东西却是不能随便舍弃的,而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所以,我们还是决定把些书籍、信件、日记连同记忆一起打包带走。
这次搬家的经历,也让我对自己已经走过的人生顺便进行了一个评估和盘点,但盘点的结果并不乐观,简单地说就是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娃、活了40岁,成果实在寥寥。但我没有把那些身外之物算在里面,不是因为不屑,而是因为没有意义,我不愿意把那些为生命服务或受生命役使的东西和生命本身相提并论。至于为什么要把“活了40岁”也算作人生的一大成果,是因为深感活着的不易,是因为这个40岁的身躯虽然平庸但却独一无二,它经历了一些事,积淀了一些浅薄者无法一眼看穿的东西,而非一副空空如也的皮囊。
所有这些,都是这间小屋给予我的!
所以,我还没有离开,就已经开始怀念…陕西水利
我很快就要搬离那间蜗居了十三年的小屋了,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就在月初,我所在的单位发了个红头文件,要求像我一样在机关占用公房的人必须在八月底前搬走。于是,我有了一次成人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搬家经历。说起这间房,确实来之不易。记得当时又是打报告又是写申请,还找了领导,费了很大的周折才要到手,我一直都很珍惜,便把这体恤下情的无量功德统统记在了自己刚供职不久的单位的功劳簿上,并且常常感怀,时时念及。也正因为这间小屋,让我告别了另外两个和我一起大学毕业应聘到这里的学友的集体宿舍,有了自己单独的小窝。房子虽然只有十几平米,但夏天有电扇冬天有暖气,水电暖费也不高,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娶妻生子,一晃儿子都十一岁了。可以说,我工作以来所经历的最艰难、最美好、最值得回味的岁月,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如今就这么离开,还真有些恋恋不舍。在我过往的生活中,确有几次搬家的经历还能记起,不过那时候还是孩子,根本不懂大人们白手起家的艰辛和搬一次家要付出的代价,只是感觉新奇,跟着起哄,全然不明白若干年以后,我也要和当年的父辈一样接着干同样的事情。现在,我所要搬的“家”,从法律意义上讲并不属于我,它的所有权属于单位,我只是寄居在这里。所以,把这次搬家叫做腾房可能更确切些。或许真正属于我的家,还远在我们西府乡下那片绿树掩映下的红砖灰瓦里,或许就在那个名不副实的花园小区里我那单元房的钢筋水泥里,或许还在我遥不可及的想象里。但是在感情上,我却愿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因为,家总是和人联系在一起的,它不仅给我们外在的躯壳提供吃喝拉撒的便利,让它得以滋养和存在,更重要的是,它让漂泊不定的灵魂得以安放和栖息,让人活的更像一个人,而不是游移不定的孤魂野鬼。而所有的这一切,都在这间并不属于我的小屋里生长和呈现出来,它为我保留了别人无法明了的经历和记忆以及附加其上的精神寄托。而这些,却是属于我的,谁也搬不动,拿不走。我和老婆整整忙乎了一个礼拜,一有空闲就去收拾东西。我们就像两只蚂蚁,一点一点地清理和蚕食着里面的东西,而这间不大的房子也一天天的空旷起来,等老婆和我取下唯一能表明我们还在这里住过的结婚照,慢慢地拂去上面的尘土,却发现那两张年轻的笑脸正在逐渐远去。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规整了一遍,除了几箱书籍、信件、日记和几件能用的衣物家具之外,十三年的光景竟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值钱的东西。我看着那些坛坛罐罐,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一堆不名一文的垃圾,但对我们来说,哪怕是一片纸屑和一颗尘埃,也凝结着我们十多年生活的点点滴滴,它们是支撑我们一路走来的依靠和伴侣。也许正因为这样,对我们而言,它们也就有了特别的意义。我曾经非常认同这样一句话,说人的内心也像房子一样,容纳的东西是有限的,如果我们没有办法宽广胸怀,不妨把里面无用的东西及时清理,好让空间更大一些。但有些东西却是不能随便舍弃的,而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所以,我们还是决定把些书籍、信件、日记连同记忆一起打包带走。这次搬家的经历,也让我对自己已经走过的人生顺便进行了一个评估和盘点,但盘点的结果并不乐观,简单地说就是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娃、活了40岁,成果实在寥寥。但我没有把那些身外之物算在里面,不是因为不屑,而是因为没有意义,我不愿意把那些为生命服务或受生命役使的东西和生命本身相提并论。至于为什么要把“活了40岁”也算作人生的一大成果,是因为深感活着的不易,是因为这个40岁的身躯虽然平庸但却独一无二,它经历了一些事,积淀了一些浅薄者无法一眼看穿的东西,而非一副空空如也的皮囊。所有这些,都是这间小屋给予我的!所以,我还没有离开,就已经开始怀念…陕西水利
文章来源:《陕西水利》 网址: http://www.sxslzz.cn/qikandaodu/2020/0728/437.html